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老头们这回又“调皮”了,居然“匪夷所思”地将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美国摇滚、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颁奖词称:“他在伟大的美国歌曲传统中开创了新的诗性表达。”不过,“诗性的表达”还不等于诗歌本身,于是诺奖机构发言人又进一步解释,说迪伦是一个伟大的诗人,是一个伟大的曲作者,“承载着伟大的美国歌曲传统,45年来不断地改变自己的风格,改变自己的形象”。
对于大部分中国的读者来说,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咱们自己的作家和“长期陪跑”的村上春树外,诺奖不管颁给谁,都是一头雾水。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媒体赶紧第一时间恶补各种资料喂给读者,以佐证其“牛”。其实他国的读者何尝不是如此,那个叫莫言的中国作家,此前又有几个人知道?对于这种“尴尬情景”,瑞典文学院的这帮评委老头何尝不知?所以,他们玩起了“调皮”,用以扩大诺贝尔文学奖的影响。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但在手法上,他们总是采取“别出一格、有理有据”的套路。比如此前的俄罗斯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的获奖,她的作品都是非虚构写作,大体可归于新闻类,如果问鼎普利策奖,倒是实至名归。然而“纪实文学”也是“文学”,所以授予“文学奖”似乎并不违和,于是就有了“话题”。此回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的获奖也是如此:作词作曲的优秀大可亲吻格莱美奖,然而歌词与诗歌有点像孪生兄弟,既然诗歌属文学范畴,冠以文学奖也算名副其实。
对于这种“锦上添花”的颁奖,调皮则调皮矣,但窃以为并不值得赞赏。鲍勃·迪伦得到过包括格莱美、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在内的多个奖项,多一个诺奖于他意义不大,反而让人觉得“不是他要它,而是它要他”。这样真的好么?既然早在1996年和2006年就有人提名了,何必到现在才来证明其“歌词创作中非凡的诗性力量”?别的全球级别的奖项已经证明过了,不多你一个。
我比较同意一些中国文学uedbet让所有玩家提款家的看法,在此引述几位。比如张颐武就认为,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可谓是妙想天外,别出心裁得匪夷所思,真可以说是黑天鹅事件了。这有点类似崔健获得文学奖……另一位文学uedbet让所有玩家提款家陈晓明则认为,这或许是诺奖评委的个人趣味吧,对他们自己的青春做一点缅怀,或许是评委们读到他的传记的时候,想起自己的青年时代,这有点行为艺术了……《收获》编辑、作家叶开在微信里的评点非常有喜感:“说什么好呢?诺贝尔文学奖评委老头们恶搞了一把文学,吓得我瓜子都掉了。我也喜欢鲍勃·迪伦的歌,但赶时髦不是这个搞法,涤纶面料也不缺你这玩意儿。这个奖颁得太欢乐了!我觉得是一场有目的有预谋的恶搞,在炒作和吸引眼球上,绝对可以载入炒作史册。但我还是讨厌这种做法,流行音乐巨星的‘诗歌才华’不需要诺贝尔文学奖来打鸡血,他的音乐成就却早就被全球乐迷认可了。他的歌词是不错,但就从纯粹诗歌的角度看,还不是一流水准。全球有一大堆一流诗人,随随便便都能在诗歌的角度超过他。跨界搞得好很可爱,但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老头们,腿脚极不灵便,就算了吧。有一天,美国格莱美音乐奖可以颁奖给中国作家余华吗?余华写过音乐uedbet让所有玩家提款文章,都是很棒的……”
张颐武用崔健作比喻,叶开用余华作比喻,都是承袭瑞典文学院老头的“调皮”。实际上,大家看得很清楚,“可不可以”“够不够格”的争论肯定会甚嚣尘上,这正是那帮调皮老头乐见的。你们越是匪夷所思,越是跌破眼镜,“话题性”就越大,逐渐冷寂的诺贝尔文学奖需要这样的“热闹”。
其实不必将诺奖过于神圣化,他们“看走眼”也是时常发生的。文化批评家朱大可在他的《天鹅绒审判和诺贝尔主义的终结》一文中就罗列过一份“诺贝尔错误清单”,他如此描述道:“不妨让我们我们进一步观察一下‘诺贝尔标准’被执行的基本状态吧。在诺氏基本原则的旗帜下,站立着十八位老迈的欧裔评委,他们的人类知识非常有限,掌握同样有限的民族语言,并对大多数他们所要鉴定的文本十分茫然,个人经验受到西方生活构架的约束,对于西方世界以外的文化相当陌生,文学鉴定的品位和趣味大相径庭,在评审过程中渗透着各种个人功利性图谋和非常个人化的爱憎情感,以及作家被‘看好’的巨大偶然性(诸如马悦然先生在飞机上偶然翻阅到刊载高行健小说的杂志,从此对他青眼有加之类的巧遇)等等。由于这些显而易见的人性的弱点,诺贝尔文学奖注定不会来自上帝之手……”
这是“点中穴位”的评点——诺奖“不会来自上帝之手”。既然这是一群凡夫俗子老头的好恶趣味,我们又何必非得争个脸红耳赤水落石出?朱大可甚至“恶毒”地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与其说是一次人类文学精英的鉴定,倒更像是一场文学六合彩大抽奖,充满了赌博和冒险的经验。作家的被提名犹如购买了一份世界性彩券,委员会的使命是每年从诺贝尔遗嘱和一些人类基本范式中选定一组‘彩球代码’(身份平衡的标准)。只有完全符合委员会内定的这些‘彩球代码’的作家才能最终获奖。靠这样的程序若能准确无误地找出文学大师,岂非咄咄怪事?”
话毒理不毒。假如我们了然“作家的被提名犹如购买了一份世界性彩券”的道理,就会对评委老头的“调皮”行为一笑置之。他们是想用调皮的选择证明自己的“与时俱进”,其基本动机是不想让诺奖离大众太过遥远。凭着这一点,咱们不妨陪他们共舞——毕竟这世界真正好玩的事情不多。
(作者:刘巽达,文化批评家,中国uedbet全球体育uedbet让所有玩家提款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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