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透人物比高难度技巧更重要

人物简介

第六届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班学员，中国剧协会员，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2012年成为北京京剧院“青年领军”。师承郎石昌、吴建平、张少华、张永生、郑岩、黄德华等名家。擅演剧目：《酒丐》《挡马》《三岔口》《盗银壶》《时迁偷鸡》《时迁盗甲》《打瓜园》《起布问探》《三盗九龙杯》《打渔杀家》《黄金台》等。曾获文化部2012全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折子戏展演银奖；2012年获第七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金奖；2017年北京艺术基金举办的“京津冀地区武功武戏培训成果展演”中获最佳表演奖；2022年入选“艺苑撷英”全国优秀青年艺术（戏曲武戏、丑戏）人才展演并获荣誉证书；2022年凭借在京剧《三盗九龙杯》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中国戏曲表演艺术年度新秀”称号；2024年被授予“新时代中国戏剧（丑行）领军人才”荣誉。

并非出身梨园世家，从小被父亲形容为“有使不完的劲儿”，因此被送到姑姥爷那儿学习京剧，凭借30多个跟斗，从河北乡村“翻”到北京，再从北京到全国——他正是北京京剧院青年武丑演员曹阳阳。

在《起布问探》中饰演夜不收

“武丑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当时考到北京戏校之后，再分的行当，因为我长得也不是很高，比较瘦小，长相也不出众，老师就说，看你这个头儿，就唱小花脸吧。于是就入了丑行。”1995年，曹阳阳被父亲带着跟一位亲戚学习京剧，一开始没想着走专业，后来练着练着老师发现他技艺不错，才考虑往专业的方向去学。

当时在村里，曹阳阳每天走路去上学，下了学之后再走路到练功的地方。“练功的地方就是在平地上用麦茬铺成的。农村经常下雨，地就变得很软，老师经常往地上松一松土，铺上麦杆，我们就在那上面练功，翻跟头。”三年后，曹阳阳考到了北京市戏曲学校（后改名为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据他回忆，当时他表演了一段《铡美案》中的选段，并用30多个原地小翻征服了老师。

在北京戏校，曹阳阳学习了6年，随后考入中国戏曲学院学习了4年。在戏校时，曹阳阳非常刻苦，文丑名家张永生和武丑名家郎石昌对他赏识有加，同时也给他的表演生涯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谈到恩师的教诲，郎石昌对他的教导令他记忆犹新，“郎老师总跟我们说，武丑这个行当不是主要的行当，所以我们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演好自己的角儿，什么是我们自身过硬的本领，这是我们要弄清楚的，掌握了过硬的本领我们才能在京剧舞台立得住”。

曹阳阳说，在戏校学习有许多上台表演检验水平的时刻，因为“无丑不成戏”，丑角挑大梁的戏虽然很少，但丑角在京剧表演中却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演好丑角，曹阳阳觉得使命在肩。也正是在北京戏校的不停练功不停登台实践，为曹阳阳日后的学习和表演奠定了基础，而郎石昌老师说的“过硬的本领”，也是进入剧团的敲门砖。

2005年，曹阳阳考入了中国戏曲学院，跟着京剧名家吴建平学习武丑，“吴老师常跟我们说，翻小翻不重要，因为你能考到大学就证明你的专业条件已经具备了。我要看的就是你身上武丑那些最过硬的技术技巧，比如‘铁门槛’等只有武丑行当才有的技术技巧。”曹阳阳说，功夫扎实了，再开始研究戏。吴建平会带他参透人物角色，“上台表演面向的是观众，人家是花钱买票进来看戏，有高难度的技术技巧固然是好的，但是表演一个人物，重要的是传达出人物精确的情感，理解吃透这个人物更重要。”

“戏曲演员必须回到自己的本位”

曹阳阳在《时迁盗甲》中饰演时迁，图为定妆照

2009年，曹阳阳到了北京京剧院工作，之后他逐渐从学生表演状态进入到职业演员的表演状态。后来又慢慢地从演小活，到三路活，到二路活，其间也经历了漫长的适应和努力的过程。而进入剧团，真正对曹阳阳的职业生涯产生转折性意义的剧目是《时迁盗甲》。2012年，曹阳阳凭借《时迁盗甲》获得第七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金奖。

“2008年的时候，除了北京奥运会还有第六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以下简称青京赛），当时宿舍里没有电视，我们偷偷买了一台，看完之后萌生了也想参赛的念想。后来到了2012年，团里领导说每个人都可以交一个录像带参加青京赛，我就试着参加了。”当时曹阳阳随剧院去日本演出《大闹天宫》，得知自己进入了复赛。复赛剧目《起布问探》经过郎石昌的精心改编，曹阳阳顺利进入决赛，经过师徒二人的慎重考虑，最终他们选择了《时迁盗甲》作为决赛剧目。

“《时迁盗甲》是很‘吃功’的，历来被誉为检验武丑行当的‘一把尺’，特别考验演员的各种技巧和基本功。比如‘下高’‘虎跳前扑’‘云里翻’‘蛮子’等等”。曹阳阳说，那段时间，郎老师每天都要给他拉戏，上去排练20分钟，练完了喝口水，中间休息不超过5分钟，又从头再来。最终，他获得青京赛丑行金奖的荣誉，多年的努力获得了认可。之后，他逐渐开始排演《起布问探》《时迁盗甲》《三岔口》等武丑行当的主戏，随着演出登台次数的增多，曹阳阳逐渐进入大众的视野，并成为受欢迎的演员。

在曹阳阳看来，青京赛对青年京剧演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大平台会对演员产生激励作用，“像我们年轻人，会对它产生渴望，会让全国唱戏的年轻人都能积极地去参与。而比赛又有点像奥运会，运动员代表各个国家去摘取奖牌”。曹阳阳也明白，在短暂的比赛过后，戏曲演员必须回到自己的本位，为下一季更重要的比赛或演出去准备，“艺术道路不能因为我拿了奖就不努力了。”

“没有什么比脚踏实地发展好武丑艺术更重要”

后来，曹阳阳又参加了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京剧叶（盛章）派武丑青年演员培训”，参与复排《酒丐》《三盗九龙杯》并担纲主演。在演出《三盗九龙杯》时，许多观众都给予很高的评价，一些专家也认为，曹阳阳的表演更为鲜活，刻画人物内心的层次感更强。曹阳阳不单单将武丑的表演形态和表演技艺展现给观众，更重要的是能够在借鉴其他角色的基础上，综合性地刻画杨香武，使这个角色形象更接地气。曹阳阳把表演与炫技的边界拿捏得精准，既满足了观众观剧心理，更对角色人物充满情感，也使得曹阳阳自身的艺术水准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对于年轻的演员学习戏曲，或者进入武丑行当，曹阳阳认为，“在想进入这个行业之前就要做好准备，它不能为你提供高收入，但它能让你的喜爱和你向往的一个目标，有实现的可能。你只要选定了，就不要再回头，就奔着你想的那个目标去”。

继承和发扬武戏，近年来北京京剧院也作了许多探索。2022年，北京京剧院推出了“武”彩“京”华——武戏展演，为振兴京剧武戏以及为武戏演员搭建了重要平台。曹阳阳主演的《酒丐》和《三盗九龙杯》已成为北京京剧院保留剧目，其中的《三盗九龙杯》于展演期间上演，收获一众好评。

对于在新时代如何继承发扬武丑艺术，曹阳阳也有自己的思考。他认为，年轻的演员学好基本功是首要的。其次就是要继承和发扬好老一辈艺术家们留下的宝贵经验并学以致用，曹阳阳说：“没有什么比脚踏实地发展好武丑艺术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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