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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绿色奇迹解读乡村振兴的精神密码

——评4集纪录片《蔬菜改变中国》

　　根植于土地的希望缘自于播下的一粒粒种子。30多年前，山东寿光三元朱村冬暖式大棚的蔬菜种子，改变了一个村庄，使寿光获得“中国蔬菜之乡”的美誉，如今蔬菜大棚由17个增加到17万个，并形成了以设施农业产业化为特色的“寿光模式”。寿光的辐射效应又引发了其他区域的绿色革命，改变了中国北方人民冬季吃不上新鲜蔬菜的生活。由山东广播电视台纪录片中心创作、山东广播电视台出品的4集纪录片《蔬菜改变中国》以纵向追溯昔日寿光成为“中国蔬菜之乡”的历史为经，以横向跟踪今朝寿光输出技术和服务、“买全国、卖全国”“种全国、卖全球”为纬，把十多个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菜乡人”勇闯市场、追求美好生活的故事有机融入其中，通过历史性回望和在场性见证，来记录这方土地上所诞生的绿色奇迹，解读乡村振兴的精神密码。

　　《蔬菜改变中国》的摄制组历时一年拍摄“菜乡”四季，从微观视角记录下蔬菜生长的过程，对茄子、黄瓜、西红柿等蔬菜的萌芽、绕蔓、开花过程以微距镜头和延时摄影表达，给人以独特的视觉美感和震撼，对自然密码进行影像呈现。该纪录片以寿光为原点，辗转北京、广州、西藏日喀则、新疆乌兰察布、江西赣州等地及俄罗斯、韩国等与寿光有蔬菜业务往来的国家和地区采访拍摄，从蔬菜的标准化生产、新品种研发、市场流通、品牌打造、标准输出与当地适应等不同角度，破解新时代“寿光模式”如何创新和提升。有学者认为，乡村作为一种带有内在生产结构体系的场域空间，既是一个独立的权力实践体系，又与城市、国家、民族和媒介场域之间形成了复杂的结构关系。《蔬菜改变中国》这类乡村题材的纪录片在呈现农业转型升级过程中土地与人民关系的同时，也映照出乡村与城市、国家政策和民族文化之间的关系。

　　在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大学毕业后夫妻双双返乡创业、改造旧大棚的王聪夫妇，带领村民合作社种植品质蔬菜打造独有品牌、摸索如何抱团打进高端市场的于家村村支书高象鹏，致力于打造比“荷兰模式”更好的智能温室样板智慧农业、研制蔬菜大棚智慧化管控机器人的农业信息化博士林森，从寿光到贵州武陵山区挂职科技副乡长进行技术扶贫的赵金良，在西藏雪域高原上打造大棚式农业观光园的孟德利，远赴俄罗斯开拓蔬菜市场的职业经理人张满义，从传统市场转战电商平台的蔬菜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孟令欣等人，在政府有关政策的鼓励和推动下，他们成为“寿光模式”在新时代得以创新与提升的活力因子，借由他们生动鲜活的个体故事，揭示了“中国蔬菜之乡”不断探索创新的生命力所在。该片对他们的创业故事的叙述，善用人物生活中的矛盾和冲突来制造悬念与跌宕起伏，摄像机与生活同步，忠实地记录矛盾发生、发展和解决的进程，增强了作品的纪实性和现场感。

　　例如，于家村鹏远合作社的“口感西红柿”第一年上市，本来最初定位的是大中城市高端市场，但春节后却因新冠肺炎疫情外运困难，快递费用过高导致一天就有38万元的订单被无奈取消，西红柿长途运输的快递包装不合格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合作社有些村民出于保本考虑想降低价格本地内销，村支书高象鹏坚决不同意，分歧由此产生。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似乎使合作社原有的计划难以实现，高象鹏眉头紧锁、一筹莫展。一番努力后，合作社找到了合适的快递公司，寿光市在疫情期间也开辟了专门的蔬菜外销运输绿色通道，峰回路转之后，终于柳暗花明。

　　片中也运用了对比叙事来展示寿光新老两代大棚种植村民因理念不同所存在的矛盾——老一辈不舍得雇人管理大棚，对新技术的接受度不像年轻人那样高，而年轻人更看重新技术对生产力的解放和标准化生产。片中所选择的年轻人，无论是改装大疆无人机给大棚喷洒降温剂的李万敏，还是配合来自潍坊科技学院的博士在蔬菜大棚做微生物菌剂实验的青年农民王晓东，抑或江西赣州承包大棚的四个青年，以及携妻带女回到寿光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大学生王聪，表现的都是国家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使乡村和城市的分野逐渐模糊，乡村吸引了更多年轻人立足生养之地开创自己的事业，对他们而言，农民已从身份选择变为职业选择。在希望的田野上，他们以有别于父辈的崭新面貌对旧有生产管理模式进行提升和改造，成为新型农业和乡村振兴的生力军。

　　除了这些现在进行时态的在场式影像记录，纪录片还结合泛黄地区的历史影像资料，以及对寿光“冬暖式大棚”发展初期带头人——时任三元朱村党支部书记王乐义和县委书记王伯祥的采访，全景展现了寿光大力发展设施农业带来的乡村变迁，生动描绘了一幅山东半岛一个小城如何凭借蔬菜发展高质量、高科技农业并改变自身命运，助力整体脱贫、实现全面小康的瑰丽画卷，既体现了时代温度，又有一定的历史厚度，堪称中国乡村发展历程中一段可贵的影像记忆。

　　无论回望过去还是见证当下，无论在寿光当地的拍摄，还是走出寿光来到祖国的天南海北，甚至走出国门的记录，《蔬菜改变中国》均以面向未来的姿态解读寿光作为“中国蔬菜之乡”的成功之道，告诉观众寿光何以成为现在的寿光，在可见的未来它又将如何前行演进。农为邦本，本固邦宁。作为中国乡村振兴的一种模式，我们在片中看到了寿光农村人家的安居乐业，更看到了“寿光模式”的底色是吃苦耐劳，是奋斗创新，是努力向前，看到了新时期以来寿光愈发重视技术以吸引各方资源，开启对设施农业生产模式的不懈探索，也看到了从“非典”到汶川特大地震再到新冠肺炎疫情，寿光蔬菜总是在第一时间千里驰援所承载的“急公好义”精神。这，就是“寿光模式”的精神密码。而正如该片第四集的标题——“众行者远”所表达的，中国的乡村振兴需要更多个寿光共同前行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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