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儒教研究中心等单位联合主办的“乡村儒学与乡土文明”学术研讨会日前在北京举行,80多位与会者就乡村儒学与乡土文明有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研讨。
乡村儒学与乡土文明学术研讨会现场,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摄影:张宏斌
乡村儒学既是当代儒学的重要进展,也是当代新文化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牟钟鉴认为,乡村儒学不仅开辟了儒学新阶段,也开启了一场新文化运动,其重点是道德启蒙。这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理性启蒙应该相互结合。钱逊认为儒学复兴不仅包括高端学术研究,也包括在民间的传承发扬,后者是儒学的根本和基础。王殿卿认为发展乡村儒学是当代书院的历史责任,尼山乡村儒学的初衷,是要把这里变成儒家文化示范乡,进而带动其他地区,这一目标完全有望实现。张践认为,乡村儒学对于恢复乡村文明的生机,护持儒家文化的根本意义重大。李存山指出,从文明存在的整体来看,乡土文明依然是城市文明的根,乡村儒学依然是城市儒学的根,如果中国的工业化、城镇化、现代化丢掉了这个根,就会发生异化,成为反对人本身的一种力量。颜炳罡指出,山东的乡村儒学已经呈现出官学民企同时并举的形势,正向纵深发展。
乡村儒学是儒家民间讲学传统的继承与发展。宣朝庆将乡村儒学的历史渊源追溯到明代泰州学派,认为泰州学派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平民儒家学派,它在基层开设讲会,建设平民家族组织,建立祠堂、宗会、会约,设立义仓、义学、义田,开展社会救济和社会服务,实施乡村自治,对20世纪30年代的乡村建设运动有重要影响。梁漱溟嫡孙梁钦宁总结了梁漱溟乡村建设的三个特点:第一,尊重规律,循序渐进,不急于求成,不急功近利。第二,尊重人性,以人为本,以重建儒家文化作为乡村建设的突破口,将道德建设与社会建设合一。第三,尊重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主动吸纳西方文化的长处,通过建设新礼俗来建设新中国,为民主法治的中国奠基。孙兴建指出,传统礼乐文明的基础是宗法制度与祖先崇拜,近代以降,宗法制度和礼乐文明衰微,使得中国社会最基本的社会组织宗族解体,导致乡村原子化和碎片化,对于乡村治理影响巨大。山东大学张士闪教授认为,传统中国是一个礼俗互动型社会,国家对于基层的宏观调节体现于“礼”中,民间生活的内在逻辑则以“俗”为主要内容,国家治理与民间落实间的关系其实就是“礼”向“俗”落实、“俗”又涵养“礼”的“礼俗互动”过程。
关于乡村儒学的功能与定位。赵法生认为,传统乡土信仰是由私塾、宗祠和民间信仰构成的复合精神系统,私塾的作用在于传播儒学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宗祠则通过祖先膜拜以敬宗收族,曾经遍布于乡村的土地庙、五道庙、关帝庙,与佛、道教和各种形式的民间宗教一起满足了人们对于超验世界的追求。乡村儒学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综合、替代并超越以上三者,实现现代条件下三堂合一,重构乡村的精神世界。
社会对于乡土文明的认知亟待转变。张玉林认为,近代以来,中国社会形成了一种“贱农主义”的思想,体现在以农为贱的观念、话语、价值取向和政策取向,贬损农业和农村的价值,从文化上否定、从物理上消灭农业、农村和农民,这种认识误区构成了“三农问题”的思想根源。张孝德指出,如果完全基于工业文明的标准,乡村就是一块应该消亡的落后区域,但从生态文明的标准看,乡土文明却未必那么落后,有其不容忽视的合理性和先进性,乡土文明的价值就根植于其独特的天人关系的观念与模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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