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长征故事引发的感想

张杭（中国文联办公厅网络信息处干部）

　　清晨

　　寺庙

　　一支部队向北

　　悄然离开

　　更多的军人留下

　　当他们醒来

　　在高原上

　　决定

　　向南

　　那是古时的养蓄之地

　　那是数倍于己却未有

　　胜绩的敌人

　　是无数新的战斗

　　是生存的

　　希望

　　一个决策就这样确定

　　无数将士陷于生死之战

　　青稞已经吃完

　　十一月的寒冷

　　已经到来

　　但他们拼下一个又一个

　　市镇，逼近

　　决战

　　衣服已经穿破

　　饥饿已经让他们的眼睛望穿

　　“打到成都吃大米”

　　而昏暗的战斗像海一样涌来

　　撕扯阵地的犁

　　像染布机，铺下红色

　　他们退回上一个城市

　　指挥官在要离开的山岗上哭泣

　　他们退回更早的城市

　　退到高原

　　退回出发的地方

　　幸存者

　　向北

　　从那边的景点往下走

　　是他们战斗过的地方

　　他们就埋在身后的山坡

　　此地向导

　　这样指点给我们

　　他熟悉这些故事

　　绘声绘色的油滑中

　　遗漏了那些

　　不重要的经过

　　他说此地活着的老人

　　有参加过红军

　　在这场战役中

　　跑到乡下

　　埋名，做了农民

　　那老人曾亲见

　　从红军创始就加入的战友

　　在这里死去

　　更多的人死在

　　他未曾见的后面的战役

　　有的人活下来

　　到了新中国

　　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来这儿

　　是否有人知道

　　我们的幸福与他们有关

　　今天

　　我们不再面对真实的战斗

　　迎接逼近的敌人

　　不再看见跟随我们的

　　年轻战士

　　不再为带不走的战友哭泣

　　不再制定战役的策略

　　在荒野中寻找地图上的箭头

　　今天我们发起一些工程

　　建造一些东西

　　在我们和子孙的土地

　　有形，或无形

　　或一纸公文

　　搭起巨大而透明的钢骨

　　我们指挥的不再是

　　战士组成的队伍

　　我们指挥的是钱

　　几百，几千，百万，千万

　　它们是打工者的工时

　　是交给时间的生命

　　是过往生命的鲜血

　　仍然会有劳累

　　而不是寒冷和饥饿

　　仍然会有通红的眼睛

　　而不是因为仇恨

　　仍然会哭泣

　　为一件小事

　　或更大的过失

　　或争吵、无辜的训斥

　　或赶不回去的病重母亲

　　或与自己身体的斗争

　　当时间飘散

　　骨灰撒到海里

　　纪念碑变成书籍

　　山坡开满花朵

　　那时的人们的幸福

　　与我们有关

　　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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