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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花》:异托邦中的忧郁

2016-12-21 阅读: 来源: 作者: 收藏

  在《极花》的后记部分,贾平凹感叹说“上几辈人写过的乡土,我几十年写过的乡土,发生巨大改变,习惯了精神栖息的田园已面目全非”。的确,《极花》中的圪梁村不是牧歌式的田园,不是乌托邦式的桃花源,而是一个充满危机的异托邦,一个游离在中国时代发展潮流之外的现实空间,一个与社会文化秩序相背逆的他性空间。圪梁村是远离社会发展大潮的一块“飞地”,距离最近的小镇步行需要五个小时,村里唯一的交通工具是黑亮的拖拉机。它是贫瘠的,村民只能变着法儿吃土豆,如果苞谷面做的搅团没做好,就顺势喝糨糊。下雨天村里的道路满是泥泞,村里的人大多只能穿草鞋。不过,对村里的男性来说,最大的贫瘠是圪梁村姑娘太少。不仅“村里的姑娘不肯内嫁,连做了媳妇的也往外跑”。他们肉体饥渴,精神焦虑,担心家族的血脉断在自己手里。为此,他们偷窥思淫,成为拐卖妇女的人贩子钟情的买家。

  故事的叙述者胡蝶见证的是这种疯狂欲望强加在她身体之上的暴力。这种暴力原始而又野蛮。女性的身体沦为了交换的商品,沦为了性欲摧残的对象。一次失败的逃跑,给胡蝶招来无尽的羞辱和残暴的殴打,从此被囚禁在黑亮家的土窑里六个多月。她最终被黑亮爹叫来的村民捆在一条长凳上,任由黑亮贪婪地占有和蹂躏。她感到痛苦绝望,虽然此事之后黑亮给了她走出窑洞的自由,但她已有身孕,层叠的山路让她开始随遇而安。她发现圪梁村的村长专横好色,主要靠给村民介绍购买被拐妇女的线索获得支持。村里的人为了各自利益争凶斗狠,但在截逃买进村里的被拐妇女时却表现出惊人的团结。法律的秩序在圪梁村似乎荡然无存,村民只是凭本能活着,偶尔出现的镇上派出所所长对村里被拐妇女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蝶的妥协招来了女权主义者对贾平凹的批评,批评他让胡堞生下了儿子,批评他让胡蝶叫黑亮的爹为爹,批评他为拐卖妇女辩护。因为以前在城市里与母亲一起收废品的胡蝶竟然无法回击黑亮把农村的现状归咎于国家发展城市的咒骂。黑亮视城市为吸走农村钱物和女人的血盆大口的低吼字字落入胡蝶的心间。女权主义者对贾平凹的批评还在于他把黑亮刻画成了一个本质善良宽厚、精明顾家的农民形象,而没有却凸显三朵、半语子等人的凶残与愚昧。更重要的是,贾平凹把最后好不容易营救成功的胡蝶送回了圪梁村。在贾平凹的笔下,解救回去的胡蝶成为了书写参与营救行动的城南派出所所长英雄事迹的素材、成为了各大媒体为满足大众好奇心理的追逐对象、成为了周围家长当面教导孩子切勿乱跑的教材。而且,她被家人与老家的乡亲视为家丑和耻辱。在母亲的出租房里短暂居住之后,胡蝶出乎意料地选择离开仍然穿梭城市街头收废品的母亲,回到黑亮的土窑,回到儿子的身边。

  显然,贾平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所以,他让胡蝶营救回城的插曲成为胡蝶的一个梦境。在做这个梦之前,同命人訾米到家告诉胡蝶,在从王村回来的路上,她碰见一个自称是胡蝶娘的人带着两个男人来寻她,并约定天黑后与胡蝶在圪梁村口会面。听到这个消息后,胡蝶整个下午恍恍惚惚,才有了刚才的梦。梦境里母亲因饱受失女之痛形容憔悴,而那两位男性一位是城南派出所所长、一位是报社记者。天黑之后,她如约来到村口,但却不见娘的身影。她觉得一定是訾米搞错了,一定是一个像她娘的人正在找他们的胡蝶。在折身返回村里时,胡蝶依靠在一个石头女人像身上无声哭泣。石头女人是村民为企盼媳妇请黑亮爹做的,因为黑亮家的石女人已经化身为胡蝶。只不过此化蝶没有彼化蝶的浪漫多情,只有悲痛与凄凉。甚至看不到希望,能够守望的只有宿命。

  贾平凹说自己描写的也许是中国最后的农村。这样的农村早已没有乡土的温情,只有无法改变命运的歇斯底里和无法释怀的忧郁。不过,这股忧郁不仅笼罩在圪梁村的上空,而且纠结在城市里一张张外来民工的脸上。

  (作者:朱荣华,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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