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中国作家书画展、手稿、手札展近期在中华世纪坛艺术馆与观众见面,特像一幕陌生的戏,突然拉开了幕布,突然有了情节,突然有了冲突,最后,也有了观众期待的喜悦。
长城才重无双品 太室名藏不朽书(行书) 旭宇
好字是文人写的,好画是文人画的。如果在宋元明清这样说,哪怕是民国年间这样说,没有人持异议。原因很简单,那时候的书画与文人关系密切。所谓的诗书画,符合中国文化的美学倾向。今天这样说,难免有一点酸,原因也简单,新文化运动、科技手段、社会分工等,改变了中国文人的工作习惯,从西方文化的介入,到现代汉语的常态化;从教育体制的改变,到书写工具的更替;从文人趣味的多元,到现代展览、展示的形成,传统文人与传统书画的结构历史性调整了。结果是,好字是书法家写的,好画是专业画家画的。
毕竟有两千年的传统,文人们的毛笔书写和形象涂抹,顽固地留存在人们的记忆深处,甚至向经典学习,所看到的依然是文人们的手札、文人们的画。那种生命的律动,飘逸的神采,放达的情怀,一唱三叹的情感,是割舍不掉的精神遗产,对这份遗产的继承,当然是我们对传统的礼敬,对中国书画的再认识。
向全国作家公开征集书画作品,是一次大胆实践。尽管这样的举动基于当代作家书画创作热情的高涨,还是有人怀疑,能行吗?如此规模化、专业化的书画征集与评选,究竟能走多远?怀疑可以有,事实可以让怀疑烟消云散。中国作家蛰伏已久的书画创作冲动,是对我们极大的鼓舞。百岁老人马识途、87岁的著名诗人梁上泉、81岁的著名诗人管用和等,纷纷寄来参评作品。中青年作家更为踊跃,有的投寄书法作品,有的投寄美术作品,有的既寄书作、也寄画作,可谓各显神通。
征集作品的过程中,一个现象让我们惊喜不已——活跃在书画创作领域的书画家也寄来作品。不是只向作家征稿吗?翻看他们的简历恍然大悟,这些书画家也是诗人、作家,随书画作品,寄来的还有他们的诗集、随笔集。作家写字画画,被视为跨界,书画家写诗作文,是不是也是跨界呢?其实,对中国作家、书画家来讲,“诗书画”没有界别;对中国文人来讲,“诗书画”是一个精神整体。只是工业文明、信息社会,似乎部分消解了“诗书画”对于中国人、中国文化的意义。
作家写字画画,书画家写诗作文,是自发的文化跨界,也是重要的融通。100年的时光,我们怀疑、犹豫,我们批判、觉醒,我们寻找、突破,归根结底,传统文化的魅力可以误读,但不能遗忘、丢失。这一次的不期而遇,或者说这一次的精神邂逅,让我们重新走到了一起。
与作家书画颉颃的,是作家的手稿、手札。当手稿、手札成为当代展览的载体,我们是不是记得手稿、手札的功能?是不是记得手稿、手札的世界意义、文化内涵、视觉效果、文献价值?
手稿、手札,是私人性的书写。但关乎文章、世情的表述,熔铸于一个人的手稿、手札。计算机文字处理系统出现之前,每一个人的书写必须依靠纸和笔,写在纸上的文章和书信,就被称为手稿、手札。当铅字印到纸上,装订成册,手稿成书,流布广泛,好与不好的名声自然存在。从有好名声的书,会想到手稿,不管字体凌乱,还是秀色可餐,那份手稿的分量就有了。因为社会化功能的存在,手稿的价值会从文献价值,过渡到收藏价值、经济价值。手札更具有典型性。它的传统坚硬,时间久长,复合型特点十分鲜明。手札的社会属性忽略不计,从书法说起,手札更不同凡响。经典书法作品,庶几是士大夫的手札。与手稿相比,手札清晰而具体,它所言及的是彼时的现实生活、生命情感。为此,手札的神来之笔,是书法美、艺术美的表现,它的语言逻辑,又能窥视岁月的真相。手札的历史意义由此而来。
当代作家书画是作家才情的展露,是作家另一支笔的探求与挖掘。同时,也是中国“诗书画”传统的回归。手稿、手札日渐凋零了,我们努力把当代作家的手稿、手札集聚一堂,是重温每一个人以笔书写的美好岁月,从一撇一捺中,看到文章的原貌,看到写作者留在字迹中的情感起伏、性格特征。也许,这就是首届中国作家书画展、手稿、手札展的价值所在。
(作者:张瑞田,中国uedbet全球体育uedbet让所有玩家提款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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