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标题为:
文学与艺术
罗伯·格里耶
从二十世纪开始,文学所发生的观念变化被总称为“现代主义”,与此同时,发生在艺术中的变化也被叫做“现代主义”,人们甚至还会讨论文学和艺术在现代主义观念和表现上的互相吸收。但是,“新小说”作家们的实践证明,既然文学不再是“人学”,叙事的结构也可以打乱,那么文学就成了艺术,而不仅仅限于它原有的“艺术手法”。因此,在反对变化的批评家眼里,那些在艺术中根本不存在的问题——例如主体的消失——却成了文学的罪责。
当作家们也在写作的同时从事某些艺术创作时,按照“文学就是艺术”的定义,这类实践将主要是工具的交换,本身不存在另外的观念。这也就证明,大写的“艺术”其实也已远非我们习惯上所说的绘画或雕塑,而是人类文化发展到现代以来逐步形成的一个新的感知系统。
陈侗作品
以上是我不久前在深圳关山月美术馆讲座写的内容介绍,题目是新的,所讲的既然是自己熟悉的内容,就还是一个老话题。不过,完全从艺术的角度去看待文学,这在我还是第一次,除了要梳理清楚论述的层次,似乎还要从我们推广新小说的实践中去找到充分的依据。
讲座的组织者一直在催我发一些图片过去,以便网络宣传,这倒有点让我为难。我所提出的“文学就是艺术”这个概念,如果需要实例,也只能是文本自身,一个片段或一个句子,这些东西是无法用图片体现的,除非是书页的截图,或者是作者的肖像,后者只能作为文字的点缀,不能说明我的概念。我找了一张罗伯·格里耶在指导拍电影的照片,还提供了图森当年在怡乐一巷外墙上的霓虹灯作品照片,它们显然是没有偏离我的概念,但也起不到深化概念的作用,或者还相反,它会给人所谓“文学就是艺术”只不过是作家一专多能的感觉。
事实上,我们要讨论新小说作家们的艺术,首先是要进入到叙事的结构里,特别是对空间、时间的利用,以及花在“静止”上的工夫。例如《橡皮》中餐馆老板口中念叨的数字就是一个时间的画面,它对情节起不到任何推动作用。又比如图森的“四个M”中地点距离的拉大,也纯粹是受到了现实图景的启发,对电影的蒙太奇没有意识的读者是无法感受到它的新意的。
陈侗作品
文字与图像当然是无法完全互替的,也不能用概念艺术来证明文字如何就成为了视觉艺术。但是,假如人们表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静止的叙事,那么,是不是最终获得了图像在文学成为艺术这一点上都不成为条件。这就要求我们在认同“文学就是艺术”之前首先要改变对艺术的看法。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所看到的作家——艺术家就只能是我前面说到的“工具的交换”,即把作家作为一种社会身份,把艺术家作为另一种社会身份。
相信“文学就是艺术”,能够从根本上消除读者对新小说一类的所谓实验写作的顾虑和排斥。我们完全不必担心这样就等于取消了文学,因为在艺术这一边,情况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人们接受新艺术的过程和反应完全可以用于接受新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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